《茗柯》
CP：萧肆x杜梨
Attention：
-现pa，但有过去的“江湖”提及，只是梦而已。
-全文3000+。
-另外出场人物：薛无二，只是提了一两句肆梨父母和云娴。
-已交往前提。
-其实是那篇《潇潇》的后续，只不过这次撑伞人换了。建议看完那篇再来看这篇，不过也没关系。
-姊妹篇 《潇潇》
“假作真时真亦假，
无为有处有还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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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周六的早晨杜梨格外清闲。
她出门时只带了两本要去图书馆还的书，一本是自己看的，另一本是云娴借的，早上出门时她的室友已经给她留了早餐，盘子底下压着拜托她帮自己还书的纸条。
昨晚下的雨还没歇。杜梨拉了拉自己的风衣，怀中抱着那两本书，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用了多年、虽然有点旧但仍然完好无损的雨伞。那柄雨伞的颜色是她最喜欢的薄荷绿，犹记得当年总是盼着下雨只为撑撑这把伞，而且江书意见了还会夸她有眼光——杜梨便会颔首道谢，彼时少年，清澈的眼睛藏不住心思，笑意总要掉出来一两分。
她七点出来，但图书馆八点半开门，念及薛无二前些日子说起的画廊，离这儿也不远，遂绕去看看。
画廊开门了，稀稀落落有几个闲人在里面信步漫游，悠闲享受格外惬意的休息日早晨。在门口放了雨伞，用雨天老板特意放上的门垫弄干鞋底，杜梨轻手轻脚地迈进去。
入门第三幅画便是薛无二的，不必看右下角标明作者的标签，杜梨一看就知道。她在那儿停下来，揣着兜看了那副画一会。那么大一幅画面前只站着她一个人，没有人来打搅。这让杜梨突然想起那次大家一起去看《蒙娜丽莎》，挤挤挨挨的都是人，只有画中的人向世人抛出千年不变的温和笑意，那时候有人在她耳边说，美人应当是独个儿偷偷欣赏的，而不该放在聚光灯下任这么多双眼睛审视。…她没抬头去看，她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，只是握住了他的手，比她的暖和。
薛无二说这幅画灵感来源于杜梨——但他道出缘由时杜梨很想反驳——但后来一想还是算了，毕竟的确有自己的一份责任。薛无二一见杜梨神色微变便笑着改口，好好好，源于两个人，不单单只有你。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。——但是，如果杜梨你不那么做，我也就不会画下这幅画了。
杜梨没再深入去逛，本来就是奔着这幅画来的。她迈出画廊，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，撑起伞，她在画廊旁边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。
咖啡是刚煮的，温度源源不断地透过杯壁传到她的掌心，被雨水打湿的指尖也温暖了些许。她想了想，还是拨号，打了个电话。
铃声响了一会儿，还是有人接了。不过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还没睡醒，声音迷蒙。
“我看了那副画了。”
“大清早的就去看啦。”这倒让电话那头的人清醒了些许，薛无二好像翻了一个身，一阵枕头被子摩挲发出的窸窸窣窣声。“嗯……怎么样？”
杜梨沿着马路牙子走，咖啡冒出的热气在湿凉的空气里逐渐飘散。她看了看街边砖墙上那些颜色鲜艳的喷漆涂鸦，没有那副画的颜色亮。
“你还是写字比较好。”毕竟。
电话那头的薛轻笑了一声：“看来我做的很成功。”
“……”杜梨不可置否，薛无二也不睡了，索性跟杜梨聊天。
“看完了画，你还要去哪里——图书馆还是书店？”
“图书馆。帮云娴还书。”杜梨偏了偏头，没说什么，把伞举高了些。
“哦……对了，你见萧肆了吗，大早上的资本家找他员工呢。”
杜梨正想说话，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把她手机顺过去了，那人对着电话那头说：
“员工？萧肆？没见着，这儿有个萧肆，不过是杜梨她对象，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。”
即便没见着脸杜梨也可想到那头的薛无二挑了挑眉：“不是那个王八蛋——你们去约会了？”
杜梨夺过手机的同时顺便敲了敲萧肆的脑袋。
“没有，街上偶遇的。”
“……？什么时候。”
杜梨把雨伞举高，不让萧肆接过，反倒是把那杯咖啡给了他。
“说我要去还书的时候。”
薛无二本来想问她“那你为什么不说”，后来一想这也的确是杜梨的风格，也便作罢。“……算了。代我告诉萧肆，老板找他没什么大事，你们两个随便逛，下午老地方见。”
电话挂断了。
杜梨再次打过萧肆想去拿雨伞的手。
“但是你会累的。”萧肆笑着看杜梨杜梨保持那把伞撑在两个人头顶。女孩子执拗地扬了扬下巴，脸颊划过一滴雨珠。
“我总得打一次。”以往都是萧肆打。“——身高不是惟一的理由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他们撑着那把伞，被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青之中，漫步在雨中的街道。萧肆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杜梨聊天，他说的每句话杜梨都听，杜梨偶尔给予回答、或是一个无可奈何而略带纵容的目光。好像这个清早是两个人早就编排好的，而不是一次巧合。
“回去之后，我要喝茶。”杜梨把喝空了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，自己的脸埋进那件和萧肆同款花色的围巾里。
以前萧肆总权杜梨说不要熬夜，但杜梨总背着他偷偷熬夜——明明不落黑眼圈的，偏他能看出来。萧肆也知她脾性，后来改口让她别总喝咖啡，对身体不好。他把她厨房里的大袋大袋的咖啡豆换成了一小袋，还嘱咐云娴看住她，另外给她放了一盒峨眉雪芽，似乎是从师父那里顺的。
但是那盒雪芽，终究只有客人来她家的时候，才用上一点——好喝是好喝，但由于各种原因，她舍不得。
她家有一整套的茶具，是嗜茶的杜舟传下来的宝贝，说是咱杜家的传家宝，当年萧策和江书意登门造访，杜父终于得以向外人一展自己的瀹茗手艺，煮的便是峨眉雪芽。杜梨从父亲那里认认真真学来点茶的功夫，求学时有幸一见的任风还赞叹了很久，只是她没想到萧肆也是个擅煮茗的。
萧肆弯着眼睛看杜梨因举得手酸而换了一只手撑伞，两人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许。
杜梨回答萧肆眼中的疑问：“你煮吧。”
萧肆从善如流。
手里握着盛着茶水的白瓷杯时，杜梨竟有些恍惚。对面的萧肆低垂着眉眼在斟茶，他脱了外头的风衣，因此身形更显瘦削，察觉到她的目光萧肆抬头看了她一眼。眨了眨眼，奉上一笑。
“又想起那个梦了吗。”萧肆坐在她对面，也端起了茶杯。
杜梨点头，她看了看萧肆的衣服——淡灰色的针织毛衣，但在自己眼前总幻化成一片青色，还有参差的竹影。
上次去影视城，见萧肆换上一身自己心念已久的大侠装束、背上剑之后，杜梨做了一个梦，梦境的内容在经历时格外清晰，梦醒时却只剩模糊的残影，恍如隔世。但她犹记得梦醒时那份怅然和淡淡的悲哀，那不是一个好梦。
梦境中她、他的父母都死于非命，还有云娴、苏长临、姜梦随……萧肆也受了很重很重的伤。自己的师父呕出大口大口的血，有孩子揪扯她的衣角低泣。还有两把剑闪着寒光，被埋入黄土沉眠。这个梦格外长。梦醒之后，她发现自己眼角有泪。
她有隐隐的预感，总觉得梦里发生的一切，她都经历过。
不过是一个梦。但最后她把这个梦给萧肆说了，萧肆说，他曾经也做过类似的，不过是很久以前了。
萧肆那时候是这样说：既然我也梦到过，那就不用怕——不过是一个梦，若是过去，便过去了，若是未来，那我也在。
杜梨不是囿于幻念的人，从来不是，但这次的梦境熟悉刻骨到历历可数。她梦到了故事的开头和过程，她梦到身边的朋友，父母，萧肆，她自己，但这个梦草草地结束了，没给她留一个结局。听故事的人总是在故事开始前小心翼翼问一句：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以让自己放心，免受更多的伤害，而经历故事的人无法知道结局的好坏，也无法主宰——杜梨驻足在过去，看时间向前滚去，把她抛诸脑后抑或很远很远无法期许的未来，杜梨跟萧肆说到这个梦没有结局的时候萧肆正在理书架，听到杜梨最后那一句话他拿着书本的手滞了一滞。转而他却笑开了，转头对上杜梨的目光。
“可能是你还要继续做梦。——又或者，我前面说的话不管用了，不是过去，不是未来。那个故事，也还在进行着。和现在的我们一样。”
这的确很符合萧肆的浪漫主义，杜梨一向是不太吃这套的——她习惯于自己寻找线索研究细节，去接近尽管可能不尽如人意的真相。
只有这次，她觉得萧肆是对的。
萧肆不知何时走过来，坐在她身边，拍了拍她的手。杜梨回神。
“你知道吗，茶也可以叫‘茗柯’，我觉得这是个很美的名字。品茗识岁，一梦南柯。真真假假，谁又知道呢？”
杜梨低头，看舒展开的茶叶已经沉到了杯底，茶汤濯润瓷白温润的杯沿，之前萧肆奉上茶杯时还冒着氤氲的热气，让杜梨无端的想起清早买的那杯咖啡，以及薛无二的那副画。
她喝了一口茶，后背靠住椅子，突然间想透了什么。
“你知道吗，薛无二他画了一幅画。”
萧肆笑吟吟地看着她，等待下文。
“……画的是落了一地的银杏叶。他说灵感来源于我，也来源于你，但终究在我。”
“那天你的头上落了一片银杏叶，我给你拿了下来。”
“在梦里，我也梦到了那片银杏叶。”
“……但直到梦醒，我没有动它。”
————FIN————
……我乱写的，瞎看看。其实对于他们来说，现世也好，古时也好，其实都是真的。看个人如何理解吧。痛苦还是甜蜜，相聚抑或分离，未必对立。
又：银杏叶在肆梨两人之间有些特殊的含义。